周家的事告一个段落,周小安再没有精力去关注,她连续几天都在奔波着给郝老先生找药。
其实也不是多复杂的事,就是清晨去采东篱草。
每次郝老先生都能找到新花样让她必须凌晨跑一趟断崖山,好似提那些要求就是防着不许她作弊一样。
周小安连续几天每天用两次血玉的能量,白天还要上班,每隔两个小时喂一次小虎,没几天就疲倦得脸色泛白,随时都能睡着。
“周小安!我唱得那么难听?你怎么听了一副要晕倒的样子?”沈玫从钢厂文化室的小舞台上下来,走到坐在角落的周小安面前,弹了一下她的额头。
周小安困得迷迷糊糊,勉强忍住呵欠,“好听好听!比得上郭兰英!”
沈玫马上怒了,“你果然没听!我唱的是《绣红旗》!有郭兰英什么事儿啊!”
周小安眨眨眼睛,对着沈玫抱歉地傻笑。
沈玫一下就没了脾气,坐下来叹气,示意台上排练的人继续,不用管她,然后拉着周小安躲在角落说悄悄话。
“我听市文工团的人说了,顾月明也参加演出!到时候我们歌舞类节目都得是她的陪衬!她那天唱《红莓花儿开》,别人唱什么都得给比下去。”
然后又抱怨,“人家是专业的,这个咱们也比不过。我就说我不唱,赵副厂长非要让我代表厂委做个表率!”
周小安忍住笑,你要是不愿意唱谁能强迫得了你?还不是出惯了风头忽然给人做陪衬心里不舒服嘛!
马上七一了,市里组织文艺大汇演,还要评出奖项,各个单位都要组织人员参加。
钢厂是沛州的龙头企业,有自己的工人业余文工团,在沛州很有名气,每年在这种大大小小的评比中都能拿回来不少奖项。
今年五一的工人汇演沈玫一曲《红莓花儿开》就为厂里拿了个一等奖,很是长脸!
可那是因为市文工团的顾月明去北京学习没参加演出,七一她能参加了,《红莓花儿开》是她最拿手的曲目,几乎全沛州的人都知道她唱得最好,沈玫当然就不能唱了。
所以她对这临时上阵的《绣红旗》怎么唱都没感觉。
顾月明啊……
周小安的眼睛转开了。
沈玫的五官立体,身材高挑健美,嗓音清亮高亢,特别适合这个年代的舞台表演,精神抖擞地往台上那么一站,不用开口就能博得满堂彩。
所以,如果好好计划,抢走一些顾月明的风头还是不难的。
关键是,沈玫不服气,有这个心气儿要去抢顾月明的风头。
周小安跟沈玫提议,“沈玫,你别唱《绣红旗》了,咱们挑几嘹亮高亢的唱吧!你的嗓子得亮开了才好听!”
沈玫聪明地抓住了重点,“几?”
周小安点头,并不敢给沈玫提太出格的点子,什么改编曲风歌词,什么后世的各种歌唱形式,那些在现在根本没人欣赏。
而且,她也不会。
沈玫更不会。
周小安只给她出了一个在后世的各种晚会中特别平常,但在现在还是很新奇的主意。
“咱们挑几节奏快调门高的歌,把-高-潮-的部分连起来唱,组成一个歌曲大联唱,你一张嘴就能得个满堂彩!
到时候咱们一歌一个-高-潮-接着一个-高-潮-,让观众鼓他五六七**次掌!肯定能盖过顾月明!”
即使盖不过,也能给她心口添一个大堵。肯定不能让她一枝独秀出风头了!
她那独唱观众鼓掌的次数都是有数的,遇到沈玫这个简单粗暴一直要掌声的,肯定能比她次数多!
到时候再跟领掌的搞好关系,不能压着顾月明,但可以抬抬沈玫嘛!
沈玫听周小安把计划说完,高兴得去揉她的脑袋,“小安安!你怎么这么坏!哎呀!谁说你老实胆子小了?!没人能比你蔫儿坏了!”
然后对着被揉成鸡窝头的周小安哈哈大笑,“不过坏得正是地方!够聪明!”不顾周小安的怒目而视,又揉了她一通,风风火火地跑去跟伴奏商量去了。
周小安赶紧把头整理好,又窝在角落里开始打瞌睡。
明天一早她还得去断崖山呢,最近越来越累了,她明天得试试不用血玉回来了,看看身体损耗是不是小一点。
话说郝老先生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,没给小叔看病,就得先给她看了。
这些天她每天一大早都去伺候老先生吃早饭,带回来的东篱草他就那么随随便便一放,也不说能不能用,接着就提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要求,让她第二天不得不再去一次断崖山。
“你小叔那药怎么这么难配?你这都跑几次断崖山了!”沈玫一提起周阅海就没好气。
“他干嘛不自己去?你这小身板儿能受得了吗?你可别傻子一样瞎逞强!要是把自己累病了谁去给你宝贝小叔张罗药去?”
虽然嘴上狠狠地教训周小安,沈玫还是不放心她,“明天我陪你去,我可以骑自行车带着你,你也能省点力气!”
周小安摇头,“我还行,要是真累得走不动了,肯定得让你帮忙的,现在还不用。”
这是一个方面,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方面,那就是她护短。
沈玫一说起小叔就没好气,虽然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,可是周小安还是不想让一个排斥小叔的人来帮他找药。
她怎么能让一个看不起小叔的人帮他呢?无论小叔知不知道都是对他的侮辱。
她一定要先请郝老先生答应看病了再让小叔去也是这个想法,她不想让小叔求人。
小叔那么骄傲,那么一个顶天立地的人,怎么能让别人难为他看不起他呢?
想想她就觉得心疼。
所以郝老先生要难为就难为她好了,为了小叔的病她能受得了任何刁难。
可是小叔不能去受这份刁难,他身体上都忍受那么大的痛苦了,心理上不能再受一点委屈了。
就是她的朋友沈玫也不行,她虽然对小叔只是迁怒,也跟周小安说过,她对周阅海其实没任何看法,就是想起她爷爷和父亲生气而已。
即使是这样她也不肯让小叔有求于她,间接的也不行。
如果她坚持不住了,去找大董和小董帮忙,也不会找沈玫的。
事关小叔的尊严,即使是知道自己过分敏感了,周小安还是忍不住替他介意。
第二天凌晨,周小安带上沈玫的自行车,从空间来到断崖山,在山顶用手指挖了十几棵东篱草,又按郝老先生的吩咐,捡了几块山顶破庙角落里的青苔,自己下山,准备骑自行车回去。
今天在山顶她就觉得胸口闷痛,这是身体要支撑不住的信号,血玉的力量太损耗身体,她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支撑不了多久了。
一路下山,周小安觉得山路好像都比上次来难走了很多,中途体力不支,还在台阶上摔了一跤。
腿和手掌都磕破了皮,并不太严重,为了赶时间,她草草喷了点云南白药就继续赶路了。
走到山下,周小安骑上自行车,努力往城里赶去。
她在山上的度慢了,必须抓紧时间了,要不然就赶不上郝老先生起床了。
气喘吁吁地蹬上一个缓坡,周小安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几乎要逃出胸腔。
不过总算能松口气了,后面的路就都很平坦,不用这么费劲了。
一辆挂着白色牌照的嘎斯69吉普车自远处风驰电掣地驶了过来。
周小安体力不够,手都有点抖,根本没精力去关注这辆军牌吉普车,努力控制自行车的车把往路边让,那辆车却猛地刹车,停在了她不远处。
车刚刚停稳,动机的轰鸣还没完全消失,一个挺拔高大的身影就从车上跳了下来,急向她跑了过来。
周小安看清来人,胳膊一抖,自行车把猛地一拐,直直地向公路下的护路沟冲去。
周小安吓得哇哇大叫,“小叔!救命!”(未完待续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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