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宗三十五年四月十五,正是他们两人相识的第二十天。
经过这么多天的磨合,两人相处还算愉快。家中关于数学的书和练习都已经看完了,小鱼不懂的就问秦轩,她毕竟学过,有基础,接受能力比一般的古人可强多了,秦轩稍微提点一下就能明白理解。还别说,秦轩当初不愧有少年英才的美名,还真是有真才实学的,到后来他都能自己衍生出题目给小鱼做,对于这点,小鱼是佩服他的。
两人如今已经把学习的地方搬到方桌上了,面对面而坐,是小鱼坚持的,不然书桌本来就不大,他一个大男人靠那么近讲题实在亲近的接受不了。
秦轩对此虽然不情愿,但最后还是同意了。没办法,靠那么近,闻着她身上特有的馨香,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,怎么会没有点旑旎想法,特别对象还是自己心怡的姑娘,更是一发不可收拾,回去就冲冷水澡吧。
虽然已经认定了她,可毕竟没有定亲成亲,可不敢真做过份地举动。不然惹恼了小姑娘可没好果子吃,她爪子可是利得很。
这晚,两人一个在出题,一个在做题,屋里很是安静,门外出现一个人影,恭敬地唤道“主子”。
秦轩手中笔下不停,说:“回来了?送进来吧。”
小鱼虽有听到声音也没在意,继续做题,知道是送书信来了,之前已经有过好几次了,有些急件,需要秦轩急时处理连夜会送出去。哎,位高权重要担的责任也大,事也多。
来人进屋把两封信递给秦轩,又恭敬地向小鱼行礼:“见过小姐!”
小鱼抬头一看不认识,身着黑色劲装,颀长挺拔,银面沐笑,左脸居然有个小酒窝,很浅,不笑时应该看不出来。可爱的大男孩样一下让小鱼心生好感。
小鱼站起身,也泛起一个大大的笑容,指着一旁的椅子说:“你好,不用多礼,快坐啊,你是?”
秦辰见小鱼站起身且大方有礼,丝毫没有山里村姑的土气,心下对小鱼更添了几分好感,漾起得笑容本来只有五分真心,现又添了三分。他从秦守那小子那知道主子迷上了一个村姑,觉得太不可思议了,抢了送信的机会着急见见未来主母,果然,主子看上的人怎么会差呢。
秦辰笑嘻嘻地说:“在下秦辰,主子面前哪敢言坐啊。”边说还用眼瞄了下秦轩。
秦轩撇了一眼,淡淡地说:“别贫了,坐下吧,几人都过来了?”又对小鱼温柔地说:“别理他,你坐啊。”
小鱼也不理他,对秦辰说:“你喝花茶吗?”秦辰忙摇手说不用,又回答秦轩
说是的。
小鱼边走边说:“那我自己看着办喽。”平时有人送信来,小鱼也会借故离开一会,让他们可以单独说会话。
秦轩也对她说过没有什么不可当面对她言的,可是小鱼并不这么想,她不想知道他的事,尤其这还牵扯到军事。其实两人相处这么多天了,小鱼从来没有问过他的事,她不想知道,怕知道越多越牵扯不清,有时话题带到,小鱼也会转话题略过,当然她自己的事更不会提起,不知秦轩有没发现,或许发现了只作不知?
有时小鱼也拿他实在没办法,如今这样对他并不好,好像是在欺骗他感情一样了。还有一个月,也许也该再次表明一下立场了,不能让他不明不白付出太多。
小鱼来到厨房边的小饭厅,靠里一排柜子上放了各种花茶陶瓷罐子,选了甜菊叶和茉莉花泡了,甜菊叶有消除疲劳,养精提神的功效,她看秦辰虽然面带笑容,可还是露出一丝疲惫来,肯定是日夜兼程赶过来了吧~
小鱼家的杯子也是小鱼画了图纸特意烧制的,为此还得了一笔不菲的钱财。她觉得小茶壶杯子喝花茶太不过瘾了,就去烧制了现代的各种单耳杯,配上可爱的图样,还在自己铺子卖,卖的也很好,买花茶的都会带上几个。
生意的事她老早就都交给小良子打理了,她只管收钱,只知道小良子每到花季果子成熟都会雇人去山里采摘,再加工制作,就算如此量也不多,供不应求的样子。
小鱼慢悠悠地泡好茶,端着托盘回房,秦轩还在写回信,秦辰看着小鱼进来连忙起身接过盘子道谢。
小鱼笑笑说不用谢,转过身拿起一边的暖水壶把秦轩和自己的茶杯也添满。一边说:“不是什么好茶,将就着喝吧。”
秦辰看着手中杯子新奇的很,杯上画得是猫和老鼠中的金典搞笑画面。咧着嘴对小鱼说:“这图案好可爱啊,哪买的啊?”
小鱼听着也很高兴说:“可爱吧,杏花镇南街有家花果铺子,里面有卖。”
秦辰喝了一口花茶,点着头夸道:“嗯,这茶也好喝,别有一番风味。”
听到有人夸她制的花茶好喝,当然高兴,于是小鱼介绍起来“你这杯是用茉莉甜菊叶泡的,还有消除疲劳……”两人聊开了~
秦轩写好信抬头就看到这副融洽的谈笑场面。小鱼笑靥如花,秦轩心下不是滋味,小鱼从来没有对他如此笑过,平时两人也会说笑,可是她的笑总是感觉差些什么,平时没比较说不上来,如今他知道了,少了几分毫无顾忌的开怀,多了几分疏离感,或者说距离感,并没有打开心房畅所欲言,时刻留了一线。
秦轩自嘲着笑了一下,霍然泛出冷气,对秦辰说:“你该走了。”
秦辰捧着茶杯,笑呵呵地说:“我茶还没喝完呢~”
秦轩身上冷意更盛,也不再多说什么,只是盯着他看。
秦辰收敛笑意,他知道主子是真生气了,喏喏地说:“那我,那我这就走,小鱼,我先走了啊,下次再聊。”
小鱼见场面不对早就收敛了笑意,装作做题,抬头讪笑说:“好啊~”
两人感觉秦轩射过来的眼神不寒而栗。尤其是秦辰,拿起写好的回信瞬间不见了,那速度快得,让小鱼好羡慕~
屋子里静悄悄地,小鱼低着头看题,其实心里有点忐忑,她感受到了秦轩发出的怒气和怨气,那么清晰的传达了出来。今天是她忘形了,还被他望了个正着。
秦轩慢慢收敛自己的情绪,看着假装认真看题的小鱼说:“鱼儿,我明天要走了,上战场。”
小鱼听了一愣,随即放松了下来,感到一阵轻松,抬头看似平静地说:“这样啊,那祝你旗开得胜!”
小鱼的表情一丝一毫没有逃过盯着她看的秦轩的眼,有什么比自己放在心尖的女子对自己却好不在意更伤心吗?秦轩感觉一颗火热的心瞬间拔凉拔凉的,难道这么多天的相处都是梦吗?
秦轩不死心,又说:“我前阵子写信回去,我们的事家里同意了,等我战场回来,就派人来提亲。”
小鱼吃惊地看着秦轩,她完全没想到秦轩会这么快和他家里说她的事,更离谱的是,家里答应了,答应了?!一个月都不等了?他们拿她这个未婚妻当什么了?还是这个婚约他们家从来没有在意过?小鱼生气了~
小鱼疑惑地问:“我们有什么事吗?提亲?为什么要来提亲?”
秦轩紧紧攥着拳头,感觉自己凉透了的心被生生拉了一个口子,疼痛难忍。他面露哀色说:“我对你的感情你还不明白吗?难道我们这几日相处都是假的吗?”秦轩越说越激动,额头青筋暴起。
看着如此激动的秦轩,小鱼心中越发平静,她问心无愧地对秦轩说:“当日你步步紧逼,态度强势,我没有办法,只说给你机会,可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什么,更没有许下任何承诺。我早就说过了,我们不合适。”
秦轩摇着头不可置信地说:“我们哪不合适了?我们相处的那么好,你到是说啊,我们哪不合适?”
小鱼知道不说个子丑寅卯来他是不会放弃的,可是现在还不是提婚约的时候。
小鱼默默地看了秦轩一会,说:“我有感情洁癖,我只问你一句,家中可有妻妾通房,可有碰过其他女子?”
秦轩被问得哑口无言,他很想说没有,可是说不出口,他有,虽然很少。他只能直直得看着小鱼,一时不知如何回答。
小鱼其实也知道是强人所难了,不说古代就是现代又有多少人婚前还是处,婚后不出轨的?
小鱼继续说:“我只愿得一人心,白首不相离。不求他大富大贵,位高权重,只希望他身心干净,能与我心有灵犀,情投意合。哪怕他只是个山村莽夫。你,不合适。”
秦轩心中很复杂,他想不到会变成这样,从天堂瞬间掉到了地狱。他绞尽脑汁想要争辩,可是却无从说起。
小鱼看他一直不说话,只能再说:“你离开吧。”
他还是不动。
小鱼自嘲着一笑说:“是不是还要亲一下,才走?”
秦轩露出惊讶的神色。
小鱼讽刺又无奈地嗤笑说:“看,你就是这样强势,何曾在意过我的意见?当然,对于位高权重的大将军来说,你想要做什么,又怎是我这个山野小村姑可以反抗的了的?”
小鱼慢慢站起身,双手撑着方桌,稍稍倾身看向秦轩,目光坚定,带着决绝一字一字说:“那么,将军,你打算好怎么强迫我了吗?”
秦轩看着这样的小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,他只能……落荒而逃……